【拍片保】可以涵盖新冠病毒的制作保险？——好莱坞“战疫”实况

没人能知道受到疫情影响而停摆的电影电视工业何时才能复工，但如果那一天到来的话，很可能会产生这样的情况：需要在拍摄中雇佣更多的制片助理来准备和分发消毒剂、洗手液这样的物资；减少整个剧组的人员以降低感染的风险；而现有的制作保险或完片担保条款不再会为任何新的项目提供新冠疫情相关的保障。

“在影视行业复工、新的项目开始启动时，目前来看不会有任何保险公司能为疫情提供保险。”Front Row Insurance保险公司的经纪人迈克尔·格罗纳（Michael Groner）如是说道，“即使政府放宽限制、政策上允许重启拍摄，对于保险公司来说，爆发下一波疫情导致拍摄再次被叫停的可能性依然巨大，其潜在影响是保险公司不得不考虑的。”

而那些在疫情爆发前就已投保、但因疫情和隔离政策导致制作中断的项目是受到保单保障的：如果在疫情爆发前就已投保的保单中涵盖了冠状病毒，那很可能是会得到相应的理赔，赔付限额大约在200万美元，而那些体量较大的项目可能会上升到500万美元——但对于许多电影或电视剧组来说这只是大约两到五天的开机成本。

这样一来负担就转移到了制片方这里，他们必须相应的改变自己原有的习惯和思维方式。以往的理念中剧组工作人员临时请病假都会被视为不职业，因为对于制片方来说在不延期本已非常紧凑的制片进度的情况下临时更换剧组成员是非常困难的，而这也会给其他部门造成严重的压力。

但自疫情爆发，以后即便只有一个人生病也很可能会导致全组被隔离，甚至导致整个项目被迫停工，同时保险也无法弥补这些沉没成本和延期费用。这也会让整个剧组面临很大的挑战：许多人是没有带薪病假的，只有工作才会有薪水——当拍摄限令解除后，去工作正是他们在那么长时间收入为零之后最想做的事。

其实即使是SARS爆发之后、本次新冠病毒COVID-19疫情爆发之前，许多制作保险的条款依然没有涵盖大流行病。如今，既然本次疫情已成为一个已知的风险，格罗纳将为其投保比喻为“给已经起火的房子上保险”。

这种现状是有可能会改变的。立法的第一步，可以设立一种由联邦政府进行背书的大流行病保险的机制，这跟在911事件后为恐怖主义行为设立新的保险种类并没有很大区别——现在几乎每个行业所有的保险条款都将之作为除外条款。TRIA，全称为恐怖主义风险保险法，根据法律，保险公司在承保业务时必须确保投保人可以获得TRIA保障。

但是，目前尚不清楚是否有推出冠状病毒或其他大流行病的TRIA。七位共和党参议员（也得到了美国保监会的支持）给特朗普总统写了一封联名信，在信中他们表示“对以类似的方式是否能以合适的价格为我国的中小企业提供合适的保险感到非常怀疑。”而通过简单的计算就能获得这样的结果：感染冠状病毒的几率远大于遭遇恐怖主义的机率。

Reavis Page Jump的合伙人妮可·佩奇（Nicole Page）也是一名娱乐行业的律师，她表示：“现在的疫情是在同一时间给每一个项目都造成了打击，这并不存在于任何现有的保险数学模型中”，“也同样不存在于完片担保的数学模型中，一般的假设并不会预估类似这样全面遭受打击的情况的。”

这可能意味着制作方必须设立自己的应急基金。肖恩·威廉姆森（Shawn Williamson）所在的Brightlight Pictures目前有7个项目正在制作过程中，其中包括ABC的美剧《良医》和《野鸭变凤凰》。他说，其中一些节目的出品方和工作室目前正通过对现有保单的索赔来支付一些费用。但对于威廉姆森的独立制作部门Lighthouse Pictures（为Lifetime和Hallmark制作内容）来说，事情就会更复杂一些。

他说：“这些节目开发的时候我们还只是工作室，我们正在与（这些有线电视台）一起研究如何降低成本，其方式肯定与ABC或Amazon这些流媒体是不同的。”

为了减少延期的可能性，许多人会期望大幅削减各部门工作人员的数量，仅保留骨干成员。人数越少，感染引起问题的几率就越低。

瑞典和丹麦（这两个国家并没有全面停工，而是建立了严格的人际间距标准）的电影公司已经为所有项目和拍摄设立了一套新的规范，包括精简人员、严格控制人际间距、各部门按顺序分开工作、拍摄现场人数不超过50个人以及避免群演等等。

理论上来说，对抗体或病毒进行快速检测来说是最合适的——其必须建立在可以进行广泛检测的前提下。但世卫组织警告说，没有证据能表明血液检查的结果可以确保个体是具有免疫力的或不再有感染风险。可能相对来说测量体温更容易一些，也是权宜之计。

尽管美国职业安全与健康管理局（OSHA）颁布的最新官方准则中有一些可以作为最佳防护手段的指导，但发给OSHA的问询邮件仅引起了向该机构发送电子邮件的邀请。通过电子邮件发送的查询未收到回复。（根据《商业保险》的最新报告，目前尚无可以适用于雇主全面保护工人免受传染病责任的相关OSHA标准。）

威廉姆森说：“我们和一些工作室一起研究出来一些方法，比如增加发型师、化妆师和服装师的人手，减少拍摄现场的工作人员，并找了更多的制片助理在现场持续消毒并为工作人员提供洗手液。”

制作公司可能还不得不面对竞争不断加剧导致的成本上升。低迷的制作环境可能会导致包括影棚、场景、工作人员和后期制作公司等各方的激烈竞争，而这对于不是大厂商的独立制片方来说问题会更多，因为他们可能开不出最高的价格。

威廉姆森（Williamson）自己住在温哥华，他优先考虑的拍摄地点肯定是纽约和洛杉矶，接下来才是温哥华或者多伦多等加拿大城市。由于得考虑临场替换（生病的）工作人员的情况，制片方就会偏向选择在拥有庞大制作人员基数的主要拍摄基地城市的附近取景。

“如果你去蒙大拿拍，拍到一半某个器材师或者灯光师生病了，你会要花多久才能找到人来代？”律师马克·利特瓦克（Mark Litwak）如是道， “在洛杉矶，你只需要花几个小时。”

选择合适的拍摄地点的确有点帮助，但如果是主演或者导演生病的话，那也没什么太大作用。这就是为什么利特瓦克觉得，像那种参赛者可以轮流上的游戏竞技节目，或者像可以远程操作和工作、不用人员聚集的项目（比如纪录片或者动画片），比其他的项目更容易尽早复工。

那些非常依赖演员的项目也可能面临着制片项目延期的多米诺骨牌效应，而这可能就需要每一方都能以极大的灵活性来配合了。一般来说，演员只能在合同规定的时间范围内参加拍摄。但如果由于前一个项目因为场景停用、或有人确诊这样的原因的延期，就会影响到下一个项目。

至少要等到5月15日洛杉矶才可能解除全面隔离，目前官方也并没有给出复工日期的预估。有一些剧组成员表示，他们听说可能六月或者七月才有可能复工，而另一些人觉得至少要等到八月。没有官宣，这一切都只是猜测——但总有一天，好莱坞会不得不考虑在疫情肆虐后的环境中重启拍摄，到时候要安全可能只能全靠自己了。